“螺蛳壳里做道场”乃一句俗语,现在常被用来比喻在很小的空间里做出非常了不起的事件,或在狭窄简陋处做复杂的事情。那么,螺蛳壳里如何做道场?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呢?这还要从南宋抗金名将岳飞说起。
谢闲鸥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
公元1142年,奸臣秦桧以“莫须有”的罪名把抗金名将岳飞父子和岳飞的女婿张宪在风波亭杀害了。狱卒隗顺同情忠臣一心为国反而无辜蒙冤而死,冒险将岳飞等人的遗体偷出,并打算掩埋。然而该埋在什么地方呢?思来想去,忽然心里一亮:为什么不把他们埋在螺蛳壳堆里呢?
谢闲鸥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局部
原来,在钱塘门外,有不少穷人靠卖螺蛳为生。他们在小河边支起锅,将螺蛳倒入沸水中煮熟,然后用弯针挑出螺蛳肉,晒干卖出,日积月累,废弃的螺蛳壳在河边越积越厚,有的地方竟有二三尺厚。
江寒汀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
于是当晚,隗顺便悄悄地将岳飞等人的遗骨背出城外,扒开螺蛳壳,把他们掩埋了,然后又把螺蛳壳盖在上面。就这样,忠臣遗体在螺蛳壳里一藏就藏了二十年。
江寒汀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局部
二十年后,宋孝宗即位,任用主战派张浚发动抗金战争,并以重金寻访岳飞等人的遗骨。这时,隗顺已经去世。隗顺的儿子看到告示,便悄悄地在告示旁贴了一张条写道:“欲觅忠臣骨,螺蛳壳里寻。”
谢闲鸥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
宋孝宗得知后,立刻派人到螺蛳壳堆里去寻找。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岳飞等人的遗体,于是,朝廷选择了黄道吉日,把他们的骸骨迁葬在栖霞岭。为了超度亡灵,进而又请了120个和尚到原葬地螺蛳壳堆里做全堂水陆道场。
谢闲鸥《螺蛳壳里做道场》局部
临安百姓痛恨奸贼,敬仰忠臣,听说朝廷为岳飞等人做道场,便成群结队到原葬地祭拜。途中,人们相互询问:“今天究竟在哪儿做道场?”知道的人便说:“螺蛳壳里做道场。”于是,这句话便传开了。
谢闲鸥《螺域幻境》
清代王有光在《吴下谚联》一书中对这句谚语解释道:“‘螺蛳壳里做道场’:螺蛳大如雀卵,其壳固渺然者耳,乃里边三转旋窝,如僧家所谓大乘、小乘、最上乘,具此壳内,故和尚可于此做道场也。”道场本就是供奉佛菩萨像,依据一定的要求布置并举行法会的宗教场所。王有光将螺蛳壳里三转旋窝与佛教的小乘、大乘、最上乘这三乘相对应,为这句谚语做了合理化界定。
谢闲鸥《螺域幻境》局部
从古至今,这句话被用于了一些文学作品当中。如清·张南庄《何典》卷三:“到得头七里,大前头竖起棒槌接幡竿,请了一班火居住道士,酒肉和尚,在螺蛳壳里做道场。从此老和尚念苦经,小道士打十番,七七做,八八敲的闹了四五十日。”
鲁迅先生在其小说《理水》里也引用过:“现在又是这么的人荒马乱,交通不方便,要等您的朋友们来信赞成,当作证据,真也比螺蛳壳里做道场还难。”
而现在,这句话除了在文学作品当中引用外,还发展成了许多歇后语,如:“螺蛳壳里做道场——团团转”,比喻十分忙碌,晕头转向;“螺蛳壳里做道场——摆不开排场”(或“螺蛳壳里做道场——天宽地窄”),比喻场面安排不开;“螺蛳壳里做道场——天宽地阔”,比喻再小的地方也能施展。
谢闲鸥《别有洞天》
画家们也发挥自己的特长将螺蛳壳中的道场细致入微地绘制出来,其中的代表就是海派画家江寒汀、谢闲鸥。观二人所绘《螺蛳壳中做道场》,不禁让人啧啧称赞,如此小尺幅的作品,却未丢失任何一个细节。人物的神态动作、陈设摆饰,甚至仪仗队牌子上“肃静”“锡福”等字都一一绘出,可见画家功力之高。
谢闲鸥《别有洞天》局部
江寒汀(1903—1963)《画家传略》
原名荻、学名赓元,名上渔,以字行,一字寒艇,别署寒汀居士、雪晴,作画署江鸿、江渔、石溪,室名荻舫、枕流草堂。江苏常熟人。
早岁从陶松溪习花鸟,又从张石园学山石画法。工花鸟,尤以绘各类禽鸟著称于世。笔墨老练,色彩明丽,形象生动,构图稳健,逼近华嵒。曾深入研究历代花鸟画家的技法,上溯宋元诸家,下至陈淳、徐渭、恽寿平、金农、八大、华嵒、虚谷,双勾填彩、没骨写生,均所擅长。尤对虚谷画艺潜心揣摩,系统研究,所作足以乱真,有“江虚谷”之誉。
1921年负笈上海后,在九华堂、朵云轩等扇笺装池店结识高野侯、汪仲山等,并参与豫园书画善会活动。曾任教于苏州美专、上海美专等校,时与唐云、张大壮、陆抑非人称海上“四大花旦”。后以卖画为生,又设荻舫画室,收徒数百人,钱行健、乔木、富华皆从其学。
1956年为上海中国画院画师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美协上海分会会员。1960年应周恩来邀请,为人民大会堂绘制的巨幅《红梅图》。出版有《江寒汀百鸟图》《江寒汀百鸟百卉册》等。
谢闲鸥(1901—1979)《画家传略》
名翔,字君翔,别署海上闲鸥、月斋。浙江上虞人,生于上海。沈心海弟子。工人物、花鸟,间写苍松,画法追唐宋元明诸家。尤擅人物、仕女,岩壑之清、玉堂之尊、闺房之玩、篱落之雅,各尽其致,而布景之掩映衬托,疏密自然,得上官周之神髓。
绘《螺丝壳里做道场》于扇面之上,精致无比。为宛米山房书画会成员。1923年《神州吉光集》第6期刊有人物仕女书法润例。民国十四年(1925)与徐竹贤、沙馥、李芳园等宛米山房书画会会员合作画屏。民国十九年(1930)曾与沈心海、金粟香、朱良材、陈竹汀、李蟠根、周小娜、洪颂炯等共组长虹画社,并任社长。1945年9月《申报》刊有“长虹画社启”合作润例。
1940年代曾执教于国华中学。1949年后供职于上海博物馆,从事鉴定古画。出版有《谢贤鸥人物侍女画谱》《闲鸥画集》。女谢采琴,亦工山水、人物、仕女、花鸟。